Astrid

我爱世界🌸

——

明明是在笑着,嘴角却颤抖着弯了下去,难得睁开了的紫罗兰眼睛却不断地溢出一小滴一小滴名为眼泪的液体,即使是呜咽也只是从牙缝里漏出那么几声啊呜的低喊,像极了受伤的小动物一般,他可没有那些小动物那么幸福,没有母亲安慰,也没有朋友的陪伴,他只身一人赤裸着双足站在沙滩上,身上的衣服还是睡觉的那身衣服,海风吹在单薄的衣服上冷极了,像是直接吃下一大口冰块,冷得生疼。


前天凌晨一点半,松野一松想要寻死。


……


最初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呢?一松说不上来。在注意到时,他已经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大堆的书信,内容净是自己恶心至极的甜言蜜语,一时竟生气地把书信都一下撕成两半。打算扔掉,到垃圾桶面前却犹豫了,几度踌躇后还是没有扔掉,自己拿回房间一边不满地嘀嘀咕咕一边好好地粘了回去。过了几分钟,一松看着手里粘好的信件,脸颊抖了抖,最终化作了一声无奈又悠转的长叹,尾音消失在了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像往常那样,他在家的角落找到了自己的猫咪就直直地往顶楼的方向走,带着猫咪好不容易上到了屋顶上,却发现已经有了客人,并且还是常客。一松又哀怨地长叹一声,不由得在心里找着太阳好大这样崴脚的借口,手掌依然抚摸着怀里猫咪的后背,听着猫咪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一松鬼使神差般,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那人旁边坐下。他知道那人没注意到自己,边开始逗着猫咪玩。


正常。一松眼角的余光瞥着身旁的哥哥,空松穿着那件蓝色的卫衣,双腿随意地盘着,他没有带吉他上来,他的神情也是如湖面一般的平静。空松没有唱歌,空松也没有笑。看着他低垂下去的眼帘,一松淡漠地眨了眨眼睛,伸手抓住空松的帽子扣在了他头上。空松惊呼了一声,偏过头一看是一松在摸着猫咪,愣了很久忽然一下笑了出来。「my brother!今天女神的光辉也很好地照耀着我们呢。」听着旁边的人又开始说痛话,一松实在没忍住一巴掌糊了过去。


在那人露出委屈的表情之前,一松像是逃跑一般地离开了屋顶。怀里的猫咪跳下来不知又跑去哪个角落窝着了,一松找不到其他兄弟与他作伴,便又气鼓鼓地走回房间睡觉,途中不忘把遗留在桌面上的书信发泄似的扔进了自己的柜子里。只是自己睡觉也罢,二十年来的习惯让一松把兄弟们的位子都铺的妥妥帖帖,自己抱着对于一个人过长的被子卷着了一个团,闭上眼睛想去寻周公下下棋啥的,却满脑子都在回放着刚刚空松的神态,不能说是影像,到可以说是一帧一帧的PPT。


在第三次看到空松的笑脸时,一松怒不可遏地红了耳根,掀开被子用平生最快的行走速度往屋顶走。在即将爬上屋顶时,一松停住了自己的动作,他在心里默问了自己三遍,又认真地回答了三遍,他听到,空松在哭。不像十四松和椴松一样放声大哭,空松只是咬着牙关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他依然保持着平静的神情,大滴大滴的泪珠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掉下来打湿了空松的卫衣。一松啐了一口,烦躁地把自己本来就乱的头发又弄得更乱了。


……


在一松印象里,以前的空松是不会哭的。他脾气暴躁又易怒,动不动就咧开嘴角发出一声不耐的音节,就差一个拳头呼过来了。在参加了戏剧部也好,二年级跟古板的轻松分在一班了也好,他还是那个爱跟小松去打架的次男空松,他绝对不会流下一滴眼泪,不如说,空松甚至也不会笑。就是那个不拘言笑的空松,为了自己,也为了需要保护的末子,开始收敛了自己的行为。


空松开始听课了,开始好好穿校服了,开始拒绝小松打架的邀约了,开始露出了那样开心的笑脸,他开始改变了。空松从对兄弟的漠不关心开始注意兄弟们的喜好,到现在他估计能把兄弟们的喜好流利地给你背一遍。就是改变了的空松,温暖又纯净的笑脸把一松给吸引住了,无论是体育课会多管闲事给自己送水,放学后等着自己一起回家,空松都是在笑着的。一松猜,空松的笑容可能有种魔力,要不然怎么可能单单一个笑容就让自己沉沦在其中呢。


他依稀记得空松第一次对他笑的时候的场景,夕阳洒在两人的身上,微风吹起空松的衬衫摆,一松看见空松弯起了天蓝色的眼睛,嘴角划开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他向一松伸出手,在一松眼里笑得愈发好看。也许那时还不是很娴熟的笑容,但至少现在是了,跟以前一样,但总感觉变了一个味儿,一松感受不到那种让他轰然一亮的感觉了。


一松说,以前的空松是无谓的勇者,笑容中总有那么一股自信。

一松说,现在的空松只是虚伪的胆小鬼,早已把那抹自信丢了。


……


「喜欢……喜……」


空松只是喃喃地叨着这两个字音,却哭得更加厉害。一松现在倒真的是逃跑了,他不知疲倦似的一昧地飞跑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已经无法思考任何问题,他只是跑着,像刚从学校逃学出来怕被教导主任发现一般。一松停下来了,他跟轻松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不管不顾轻松的说教,他就颤抖着双手拔腿就跑,不知是怎么,还没跑出多远就跟大地来了个深吻,浑身也没什么力气爬也爬不起,摔得很重,像是散架一般的疼。


真正开始懊悔的时候是自己狼狈不堪回到家里被小松嘲笑了一番的时候,他想破口大骂,却因为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躺在地上叫苦不迭。一松装模作样地在哼哼,十四松便摸摸他的头,然后问「好点了吗?」这样的问题,顺带一口回绝了椴松想要录视频的请求。一松觉得挺好,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到晚上十二点睡觉时发现旁边躺的是椴松,他才猛然想起空松。


一松从被窝里跳起来,一下冲向客厅,粗鲁地揭开了空松的柜子。他知道,空松出门会把柜子里的日记本带走,不出所料,空松的柜子只空到有一封书信孤零零地躺在那儿,他没多想就抓起空松的书信,开头还没看完就扭头跑出了家门。一松无视了豆丁太的问候,径直往海边跑去,直到喘不上气险些摔在沙滩上时,他看到了那个蓝色的身影,依旧是之前看到的蓝色卫衣,不知为何既开心见到他,又气愤见到他。空松听到声响,翻过头来看到一松,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

「请原谅我吧,这种恶心的感情我会带到坟墓里去的。」


「对不起,我爱你。」


……



今天凌晨一点半,松野一松发现松野空松想要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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